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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端問仙
發布日期:2024-01-06

大黑馬,大黑馬雖然才兩歲多,大黑馬但高大英俊。大黑馬當它會與騍(母)馬調情交配時,大黑馬和村里的大黑馬馬一起放上山去,把籠頭脫下后,大黑馬它就像一只自由的大黑馬小猴,四處尋歡盡興后,大黑馬才肯安靜下來吃草。大黑馬正因為如此,大黑馬總難見這匹黑馬長出點毛光水滑的大黑馬膘樣來。所以秋后,大黑馬不讓它跟伙牛與群馬到草山上去自由尋食,大黑馬而是大黑馬將它拴在草質好而密實的田地里或草坡上,以免它任性妄為而傷了元氣。大黑馬不過,有的人家騍馬 跑窩 (發情)的時候,總愛找機會拉其騍馬與我家的大黑馬交配。遇上這樣的機會,大黑馬很興奮!而由于興奮,狂亂地跳上顯得急需的騍馬的背上后,急著進入交配的最高境界而不得 要領 時,騍馬的主人會小心翼翼地蹲在大黑馬的后跨下,用一只手輕輕地 幫助 騍馬與大黑馬完成共同的心愿。不過,這樣的事如何被我發現,如果兩面三刀匹馬的心愿已滿足,我會拼死拼活地跟拉騍馬的人要兩升苞谷來喂它,以補充大黑馬的元氣。因為年長的堂兄堂叔等給我認認真真地講過,一旦有人拉騍馬和了(交配)大黑馬,大黑馬的身子就像樹被劃了一道大口子,失了水分,不但沒有長分,還會折膘折肉,就算割十天的田埂草(嫩草)喂它都補不轉來,所以,遇上這種事,每次至少要給拉騍馬來配的人家要足兩升(10斤)苞谷來喂才補得了大黑馬損失的元氣。于是我便如此認定,不達目的誓不罷休。父親為此笑而不語。畢竟那時糧食緊張,我要來的苞谷,一半喂馬,一半則用來填肚子。
大黑馬
小黑馬變成了大黑馬,到能夠馱運東西后,好像有一年多的時間,父親就懶得用雞公車上煤洞庭湖去推煤了。父親說,拿推煤的時間割草喂好這大黑馬,讓它幫運煤,一年馱十五六次煤,煤就夠燒了,人也輕松多了。因為父親每車一次煤,除了要與同伴相約,天不亮就起身外,還要在中午時分要家人拉牛到河邊去接。而且每次人推牛拉的煤,和大黑馬馱的差不多。
大黑馬
父親或我牽著黑馬到補郎東風煤礦或貓洞庭湖月亮坡下去馱煤,每次都能馱三百多斤,要兩個力氣大的男人才能抬上它的背上。而馱著這么重的煤走起路來,大黑馬還大搖大擺的好像并不怎么費力。而且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,它還心不在焉的東張西望。在它的心中,即使馱著三百多斤的重物,如果遇上發情的騍馬,它還自信能跳上那馬騍馬的背上,完成一次沖動動的喜悅!如果遠遠地見到馬過路,它似乎憑視覺或聽覺判斷公母。如果在它的判斷中,相距不遠的馬是騍馬的話,它就會嘿嘿連天揚起前蹄,又踢又叫的顯示的雄性的威風。如果在它的判斷中,那馬是兒馬的話,它抬眼瞟上一眼或打個自信的響鼻,最多嘿嘿地叫上一聲也就安靜下來走自己的路,它這簡單的動作,仿佛告訴對方,它是 馬族 中最強壯的首領。要是騍馬的話,它不但會情不自禁地提高聲音、拉長音調地嘶鳴,還會抬起一只前蹄不停地刨地!土路上的泥土會被刨得灰塵飛揚。巖石路上,它那釘了鐵掌的蹄子就會刨得火星飛濺!仿佛它身上毫無一物,能夠自由地實現自己的夢想似的。不過,一般情況下,不論是馱運的或是趕場過路的騍馬,或前或后,總有人跟著。大黑馬雖然嗅到騍馬味道后躁動不安,卻也只是顯示它的強壯與激動而已,接著,在主人吼罵聲的制止下,它突然收住狂性,理性而知趣的走自己的路。它似乎想到它要是前往,也不會達到它的目的。
大黑馬
大黑馬是我家的一匹灰色的老騍馬所生。
那是一個冬天的下午,我和父親去山上砍柴,順便將大黑馬的母親與家中那頭黃牛趕到山上吃草。雖是冬天,陽光卻難得的燦爛。然而,太陽卻像一位溫柔的冷美人,燦爛之中卻帶著絲絲寒意。當我將父親砍的柴送上一個山間壩小子時,我發現從來不會在野外睡下的老騍馬竟然睡下了,而且那頭一次又一次地抬起來往自己的后臂看。我將這一情況緊急告訴父親!父親一聽,一邊笑著,一邊丟下手中的活計趕了上來。此時,方圓不到十米的老騍馬睡的那塊草壩上,多了一匹黑色的小馬駒。老騍馬正在低頭認真地舔著小黑馬。父親第一眼看到小馬駒就說: 好!二天(今后)長大有個好個頭!又還一根雜毛都沒得,怕是買這老騍馬的時候就帶來的啊 父親似乎是對我講,又似自言自語。父親邊說邊低頭彎腰地給小黑馬剝蹄。我看到小黑馬的四蹄,每只像半邊湯圓似的鼓著。父親就是趁著小黑馬還冒熱氣的當兒,三下五除二地剝了小黑馬四蹄的白色 湯圓蓋 。小黑馬睜著一雙閃動著好奇的大眼睛,遲疑地看著這陌生而嶄新的世界。它的母親老騍馬把它舔得光滑而干凈后,用嘴拱了拱它。拱了十幾下之后,小黑馬會意了似的,居然一蹦之下,站了起來,但卻像篩糠一樣的顫抖著。它努力地想站穩腳跟,卻又像找不到重心的樣子。父親急忙脫下外衣,蓋在小黑馬背上,一抱將它抱著往山上爬。它好奇的雙眼看了看這嶄新的世界,四只小蹄子便在父親的懷里掙了掙后,才安靜下來。但當它看到大片的草坪擺在眼前,仿佛急于投入這個嶄新世界,享受應有的自由似的,又在父親懷中蹦跳起來。然而,父親擔心它太小,不知高低而跌倒,直到道路平坦而又無危險的開闊地,父親才放開它。并把衣服扣在它身上。可它站在地上就極力地想掙脫衣服的束縛。父親于是又給它解開。這時候的它,不到一分鐘時間,就快學會了獨自站立,而且會在它母親身邊挨挨擦擦地轉著圈兒。它的母親眼含溫柔,不時地舔撫著它。 這個頭,長到一歲左右就成大馬了,就能馱運了 父親微笑著自言自語。回去到家后,父母接連一個月左右的時間,天天煮豬食、熱水給老騍馬吃喝。父親相信 娘壯兒肥 的說法。父親還說,牲口和人一樣,這個時候應該好好侍候它。而且在喂老騍馬的時候,父親總愛撫摸一下在老騍馬身邊跳著轉著的小黑馬。因為父親看到小黑馬的身坯子那么驕健,四只那么健碩而協調,在心底早就把家里燒火用煤的任務和挑糞、收苞谷、谷子的任務托付給了它。可隨著歲月的過去,漸漸長大的小黑馬,在父親撫摸它時,它會揚起后腳雙蹄朝父親大膽抗議了,仿佛在告訴父親,它已長大,不能再將它視為小馬了。為此,它七八個月的時候,父親也開始給它戴上有嚼環的馬籠頭。起初,戴的時候,父親趁它不注意,在它身邊,迅速伸手死死抱信它的脖子,然后叫我及時給它戴上早已為它量身定做的帶鐵嚼環馬籠頭!戴上籠頭的它,犟得無解,你拉它往前,它偏要往后。你想騎它,它又蹦又跳,連踢帶跩。拉來拉去,時間長了,它知道再犟也犟不過它的主人了,慢慢地就歸順了。然后,作為它的小主人的我,先用手在它的背上壓,慢慢地加重壓力。試了幾次后,有一天,我突然騎上它的背,拉緊韁繩。讓它轉了兩圈后,試著放松,它小跑了一陣后,似乎覺得沒有什么,開始有些適應了。以至于在后來馱運時,背上鞍架,在半推半就中就學會了馱運。父親為此很高興地說,嗨!這回家里又多了個強勞力了!為此,豬槽里乘下的豬食,父親總是先讓它吃。而我在夏天割草的時候,總在田埂上轉。因為田埂上的草嫩,營養好。雖然家中有牛有豬,但因為有兩個牛圈,長大了,可以馱運的黑馬是和豬關在一起單獨飼養的。因為身坯好,加上精心飼養了好長時間,它那一身的黑毛,油光水亮的,很是惹人喜愛。
后來,春夏秋時節,每天早晨放牛馬上山時,我還要騎著它吆喝著牛在前邊走。時間長了,它對我熟悉了,上山找牛馬的時候,只要我學它的聲音叫上幾聲,它就會抬頭順著我的聲音叫起來,我便知道它所在的方位。后來我學著打了一種要它回家的口哨。一次又一次,它聽習慣了,就聽出了我的意思。以至聽到這聲音,哪怕在山谷深處的它,也會急著尋找路徑,朝我發出聲的方向奔上來。見到我后,它會在我面前手舞足蹈地朝我示意,并在我的手上、腳步上舔來舔去,且發出嘿、嘿、嘿的低調溫順的叫聲。為了讓它高興,我有時會在野草長勢好的地方,撒一泡尿。它對此會先嗅了嗅,輕刨兩下,然后就狼吞虎咽地吃起來。直吃得那片草吃得見到黃土為止。如果正在喂豬時,它到了院壩頭,跑到豬槽頭去搶幾口豬食吃,只要聽到我 嗨 地一聲,它都會立即跳開去,撿牛馬圈邊殘留的草吃,以證明它對我命令的聽從,似乎也希望我不要懲罰它。
父親非常喜歡它的原因,是它學會馱運后,在田地里,將馬馱子給它抬上馬背,不用人跟隨著招呼,路上哪點如何走,它心中都很有數。到家中的院子后,它會長鳴一聲,呼喚在家的主人,準備將它將馱運的貨物卸下。再把馬鞍架給它背好,它又會朝父親所在的地方去,繼續馱運糧食。馱運牛糞下田,到了田頭,糞堆如何擺放,只要它看了看先前的堆放樣子,就會根據它所見到的樣,走到田中某個地方站住,待跟隨的人放下糞后,再走出來。由于它這樣體貼父親,馱運的時候,父親總要拿個頭大的苞谷子喂它。而它會埋著頭,一心一意地吃,生怕浪費了似的,很少吃得到處灑。到了晚上,馱運累了的時候,父親還會專門舀些煮好的豬食喂它。它會對著父親的手,舔了又舔,以示謝意。
所以父親對它,還真像對自己聽話的孩子一樣的好。
記得有一年暑假,我與黃恒斌二哥去補郎東風煤廠馱煤。因為去得早,路上還沒有什么行人,渡船的人可能還在夢中。喊破嗓子,聲音還沒到達對岸,就被像磁鐵一樣的木浪大河中的大波大浪吞沒了。眼看著小船系在對岸河邊的一大棚釣魚竹下,就是過不去。二哥他把衣褲脫盡,憑著他對自己二十多歲的強壯身體與良好的游泳技能的自信,估計浪濤的沖力,他找準站點,想好泅渡過河的傾斜跨度后,硬是戰勝了洪波惡浪,斜著泅過對岸系著小船的竹棚下!然后,拉著小船往上游走了近百米遠,才起渡。當那只小船靠岸時,基本上在我等候的地方。人馬小心地上了船。起渡后,二哥他在那不平的河床上,深一桿淺一桿地用力撐著小船。可小船還是不聽指揮,斜向下游。我有些心慌,生怕被這大波大浪沖到下游水勢更惡地河段而發生意外。站在船前面一點的大黑馬,剛開始時還調頭看看老騍馬,那直直的眼光似乎要證實二哥家的老騍馬在不在意它的存在。當漸至河中,浪濤洶涌之時,它卻安靜得像一位沉著冷靜的將軍,兩眼盯著河水,在劇烈的晃蕩中不慌不忙地調整自己的站姿。
別看二哥家的馬是匹僅三尺五六的老騍馬,四尺三還要多點的大黑馬,曾經想跳上它的背求歡,但好多次都被老騍馬瘋狂地踢了下來。從此以后,就算能自由地在一起,大黑馬也不敢惹那老騍馬。只是愛對老騍馬撒下的尿液、屙出糞便的地方,嗅了又嗅后,接著仰頭向天,輕輕地裂開嘴唇,呼出縷縷氣息。然后,它那紫黑碩大的陽物便禁不住不斷地一舉一抬。便試著靠近那老騍馬,可那騍馬總是提防得很緊,還沒挨著,就開始用后腳向它踢來。無奈的大黑馬,也只能再次回到那騍馬拉的尿糞處,再一次地嗅來嗅去,過一把干癮。好像大黑馬和二哥家的老騍馬 八字 合不來一般。為此,兩匹馬在一起,是父親最為放心的。正因為如此,父母才放心讓我與二哥一起拉馬去馱煤。雖然大黑馬多次乘過渡輪,但對于小船來說,還是第一次。渡拖煤的解放牌貨車或紅星拖拉機的渡輪,大多忙在冬季。其他的季節,只不過有那么一輛往來的客車,而且時間是有規定的。上午十點過鐘前往補郎,下午四五點鐘才返回,所以,除冬季外,船工不會早早地就到河邊擺渡。因此,我們不得不乘這樣的小船。二哥家里的燒火煤,兩三年來,主要靠他吆馬馱運來燒。而我家,因為我還小,父親又生病,那一年的正月,沒有像往年一樣,用雞公車去車煤,用牛到河邊去接的方式備足一年的用煤。好在前年備得多,多燒了幾個月。到了熱天,煤沒了,所以才與二哥一起吆馬馱煤。小船雖然斜斜地撐攏對岸,但總算安全抵達。我一踏上岸,大黑馬試點走向船頭,然而雙腳一揚,迅速地跳上岸來。上岸的它,還回頭看了看這波濤洶涌的河,仿佛余悸未消。而那老騍馬,從船尾不慌不忙地走下來,像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兵,沒有一點懼色。接著,我們就這樣一會小路,一會馬路地走到煤礦。裝煤時,二哥認識其他地方到煤礦上馱運煤的人。所以,把煤籮裝滿后,用事先準備好的破麻袋扎也頂,就請人與他抬上馬背。然后說聲聞謝謝,就踏上返程。
一路走來,還算平穩。到了巖頭上那小山村前的洋矸石路,因為坡度大,馬腳的鐵掌踏不穩,再加上頭天下了一場透土的大雨,大黑馬又有些心不在焉,一不小心,連煤帶馬就翻下路坎三四丈高的下面一塊地里。鞍架上的煤先落在一塊較窄的地里,馬又接著往下翻。我心頭猛然上緊,手腳發麻!雙腳像凝固了似的,兩眼緊盯著整個過程發呆。但見大黑馬倒在地上后,僅稍微動了一下,又軟踏踏地躺在地上。像是很無力再起來了似的。我的腦袋轟然一聲,差點暈了過去。待我穩定了一下,那大黑馬像一條從水中躍起的龍,身子猛一翻,爬在地上,兩只前蹄一扣緊地面,一躍而起!然后,如鋼琴上所有的弦都被重重一彈似的,它將身子抖得每一根毛倒豎起來,接著長長地伸了伸腰,幾大縱步就跳上路來。見此情景,二哥的臉,像重重烏云散去,透出了爛燦的陽光。他感嘆地說: 嗚喲,這畜生,真是生龍活虎一般,命大!我還以為就這樣去了,那太可惜了。真是洪福齊天! 因為滾了這么高的坎,不但鞍架無損,馬呢,僅是后腿擦破了點皮。后來父親聽說后,認為這樣的事少有。這樣的情況,從來多是馬傷殘了,鞍架是好的。或兩者都有損傷,都報廢。
其實,一是那地埂都是泥土的,二是那僅兩三米寬的地,是犁松了土的。當然,馬鞍架是梨樹做的,非常牢固。而且墊在馬背的松毛棕皮很厚。加上主要是土埂,所以才沒啥妨障。
這一滾,煤雖然打倒出來,但是,二哥硬是把煤籮橫睡著對著撒出的煤堆撈進去,撈不完的,再用手捧裝上,勞力很棒的二哥,居然腰一彎,將重新扎好的馬馱子扛上肩,一氣扛到路上。這時恰好有人過路,便請人和他一起幫我抬上重新背好鞍子的馬背上。可這馬在將馱子從它背后抬上它的背時,它有點因剛才驚險的一幕而心生懼怕,不愿接馱子。我抹了抹它的脖子,拍了拍它的身上,它才勉強靜下來接了馱子上了路。
到了河邊,水勢小了些。也有了船工。看到我們,船工很吃驚,問我們是如何過河來去的?二哥說: 還用問,你應該曉得的! 因為我們早上過河后,船就將就拴在下游一點的岸邊木樁上。老船工說,以后不要再這樣做,危險得很。有人這樣做,落了河、丟了命的,人馬到現在連影子都沒找到!二哥笑了笑,似乎想說句什么玩笑的話,但張了張口,說出來的卻只是兩個字: 謝謝!
大黑馬先上船的時候,腳輕輕地試著,覺得船幫實在了,才踏上船去。它似乎在總結經驗,怕再出意外驚險。
就在那一年,土地下放后,各家所喂的牛馬,基本原封不動分給各家。我家因為牛尚小而馬壯,所以就將原封不動分屬我家所有了。很多人都說這大黑馬管錢,如果賣了,除可再買一匹小點的馬來接槽外,還可以省下錢來賣兩個小架子豬。父親到是想把那頭灰黃的瘦牛賣了,再把這馬賣了,換一頭大的壯實點的牛,還能從中省下錢來,另有他用。但是,對大黑馬,父親又有些不舍。可不這樣,田地多,那頭牛又干得力不從心。因為叔在外工作,嬸娘家的地也要靠這頭牛梨。務實的父親便有了賣馬的念頭。
那年冬天,關在圈中喂養的大黑馬,總有一種被困的沖天怨氣,當我放它出去喝水的時候,都要事先把它一邊的兩只腳拌上,我才管得住它。初春的一天上午,雖然天氣還冷,但還是比以往多了點熱和氣。路邊人家的老母雞會跑到房前屋后的灰堂爬著曬太陽。我騎著大黑馬過一個巖板路邊的灰堂時,叩擊巖板的馬掌聲,驚醒了傅家門前灰堂(垃圾池)里的那只正迷醉在太陽下的老母雞,只見那雞將翅膀猛一展、一扇,沒注意的大黑馬一驚,用力一蹦,拌馬索一斷,前蹄一揚,往側面猛然一擺,我便從馬背上重重地跌了下來。頭上麻肉肉地痛了一下,眼一黑,便什么也不知道了。我在天上飄著,像一只青蛙,舒展著四支,在漫無邊際的濃黑的天空,毫無目的地漂浮著。忽然,一陣寒入骨髓的風,將我的四肢凝固,我便像稱砣似的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,砸在我家的后陽溝里。我還感到那寒風,刺一般插進我的腦部,強烈地痛感讓我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!聽到我的聲音,一屋子圍著我的親人、鄰居等,長長舒了一口氣。我這才知道,這時有人在用酒精為我清洗傷口。原來,我跌下馬之后,頭皮裂開一寸多長的口子,血淌得衣領、臉上都是。路過看到的恒其哥一抱將我抱回家。暗淡的光線下,祖母只聽到我昏了過運去,以為遭 走陰 ,連忙折桃樹枝,找炕籮來,籠住我的頭,邊抽邊罵。當明白是跌破了頭,在外工作的恒其哥叫先找酒精清洗,才想到赤腳醫生處要酒精,又到在云南工作回來探親的四伯家找云南白藥來放。藥不夠止血,便在家中搜蜘蛛網來堵。然而,由赤腳醫生拿了塊紗布包上。之后,這頭上像雞啄一樣地跳痛。至今天晴下雨,天氣轉換時,或者過于憂愁苦悶時,這頭都會跳痛。這讓我不得不把心放寬,把事看淡。這也是后來父親想賣馬的原因之一吧?
在我外出讀書的一個冬天,父親拉著大黑馬去馱煤。因為關在圈頭喂的時間長,沒有與群馬相戲共歡的自由,所以,路上見到騍馬,一時性起,狂舞亂跳中,將緊攥韁繩的父親看倒,跌傷了眼。雖然父親用韁繩抽打了它幾下后,它才安分下來,也完成了馱煤的任務。但父親卻想,他都管不了,再讓我管,難免出事,這豈不虧了?這也許就讓父親堅定的賣掉大黑馬的念頭。
有一年六月,父親真的把大黑馬拉到安順畜牧市面上場上去賣,城北挨張家評寨的石板寨一個吆馬車的人看上大黑馬。圍著轉了好幾轉,問父親要多少錢?父親說要500塊錢。那人說貴了點。父說,一塊錢一斤大米,喂了好幾年的馬,就算500塊錢,才值500斤大米。還說我起早貪黑地割了幾年草,才喂成這樣肥壯的,所以不算貴。那人說,值不值,看的是貨。這馬確實長得好,但看得出來,沒拉過車,買去還要現教,讓它現學,所以要父親少一點。最后說成430元。可那人說他沒有這么多錢,看能不能用大米抵?父親同意后。與那人一起回他的家,收了錢,挑了一百多斤大米回家。
父親臨走時,囑咐那買馬的人說,在教它拉車時,不要打它,這馬很還債(通人性,討人愛、肯為主人賣力),好好地對待它,它會讓主人一本萬利的。可是,當父親要離開大黑馬的時候,它兩只前蹄交換著刨著地下,搖著頭,不停地嘶鳴著,眼睛里還隱隱約約閃著淚光。父親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調頭看它。
父親回到家后,天已黑盡。累得滿身濕透的他,連忙告訴母親和祖母,這大黑馬賣得個好價錢。但交待不要講出去,要不然的話,這村里人曉得就會來借,借了后長期拖著不還那就惱火。因為那時大家都窮,哪家賣個牲口,都怕別人借了還不了,所以都捂得緊緊的。好在換來的米里頭的米泥沙多,有人曉得來借錢,父親就會抓著這米說,這馬名上賣了,實際上是換成了米。家里人口多,糧食不夠吃,沒辦法。別人想借錢的事也就這樣搪塞過去了。
父親用大黑馬的錢買了匹小騍馬,又把那瘦牛賣了,換成了一頭又能梨田梨地、又有長分的小水牛。可是,這小騍馬后來跌傷了腳,家里喂的豬了,也生 痧痧 病死了。那水牛生病,好幾天才找獸醫醫好。父親說,這家運不順,怕是大黑馬賣出去遭罪的報應。于是就到張家坪寨那邊找親戚去打聽大黑馬的情況。
果然,那馬因拉車受驚被車撞死了。父親為此很后悔,很愧疚。父親說,要是那家人有良心,把大黑馬拿埋了的話,那真想去為它燒柱香,撒些它愛吃的苞谷。
有一天晚上,半夜三更的,我聽到父親夢沖沖地大喊一聲: 大黑馬回來了!快開常門,小平! 這時候,我正好被樓上貓逮老鼠的叮叮咚咚之聲驚醒。我側耳聽了聽常門邊,除了樓上的聲音外,常門外并沒有什么聲響呀?我于是想,父親又做夢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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